可今日之屈辱,还能再逃避么?
在人间陷得越深,就离天上越来越遥远。
该死的汉奴啊!
“你不必感到愧疚,我是为民族而死,你比我更能给民族带来希望。”
忆江南的声音愈发沙哑,身体一寸寸龟裂,鲜血像壮阔波澜的泉涌。
“其实你早该杀进来。”他继续看着漫无边际的尸体,也看向泥泞血骨中巍然不动的身影。
顾长安默然无声,抬头望了一眼鎏金城墙,“我知道这条路是对的,可我以前从来不走。”
“因为太苦了。”忆江南顺势接话。
两人身体各自渗血,相视而笑。
“做英雄,真的很惨。”
忆江南无奈低语,慢慢闭目。
他想起故乡,小时候经常一个人撑着油纸伞走在雨中,轻盈踏过青石板小路,越过几座桥,浑不知衣袖已淋湿一半。
但那也是三十年前的记忆了,江南在他心里只剩潮湿,以及永远下不完的细雨。
“天色还不算晚,可惜没能死在江南。”
一辈子只为自己而活的道士终有一天为华夏民族而死,溘然逝去。
人固有一死,死得其所,不亦快哉!
兵解比一件重重摔碎的瓷器还彻底,地上唯独留下破烂道袍。
四散的气机化作异象席卷半空,更像卷进圣城无数民众的心头。
无助彷徨。
十字架鬼像崩碎的一瞬间,他们的心脏几乎跟着爆裂了。
谁来审判?
谁来制裁?
就任由恶魔无休无止的糟蹋圣城,永不停歇的屠杀……
“起剑,送行!”
一片死寂中,短短四个字突兀绽响,狂勐暴唳的射向每个角落。
“锵锵”碰撞声似乎要把民族的怒意洗净!
早先插颅的五千柄剑各自离开天灵盖飞向半空,继而又有四千剑从蛮夷修行者的剑鞘中无端悬空。
九千剑!
圣城弥漫厌世剑势,遮天蔽日地散发出狰狞的剑鸣。
“更强了……”
无数修行者顿感窒息,抬头望着笼罩在头顶的一柄柄青锋。
黑白皮肤的民众匍匐在地,身体颤抖不止。
第一次是五千剑。
现在是九千剑。
越杀越恐怖,彻头彻尾的魔鬼!
“上帝呢……”
虔诚的教徒面露哀求,快点结束绝望的一天。
原来战争如此可怕,原来被侵略是这般无助。
可剑悬而不坠。
顾长安轻轻跃起,突然如大风暴脱了缰,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疾驰,直指金箔城柱。
“拦——”
凄厉的咆孝震颤城墙。
半柱天门流光溢彩,浑沌汹涌的气机浪潮卷滚着的白发身影,七位陆地神仙闪电般掠来。
噗!
顾长安血肉一次接着一次炸裂,所到之处狂风怒号大雪崩塌,像一条条洁白丝带洒向四面八方。
拓拔天下身躯寸寸僵硬,眼睁睁看着血雾弥漫的魂影疾速涌来。
三十丈距离。
二十丈。
十丈。
……
五丈。
九千剑瞬间坠落。
圣城漫无边际的哀嚎声聚成一首曼妙的诗歌,九千人同时暴毙。
原本被陆地神仙砸碎血肉的孤魂,此刻又生长出双臂双袖。
雪白的袖子,竟令拓拔天下紫童刺痛。
以身化剑。
她会死……
头上一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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