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,距三月二十二,甲辰日,孝武皇帝葬于茂陵,整整三十日。
随着张富德的被杀,所有参与或者牵涉太子之死的人……全部死得一干二净!
征和二年,今上堪堪才四岁,若说干系,除了赵婕妤,还真的是很难扯上……但是……若是深究起来……
——若是没有他,那位拳夫人怎么可能动那样的心思?
这样想虽然是迁怒,但是,想想昌邑哀王刘髆……这般迁怒……实在是不算新鲜了!
——只不过,迁怒于刘髆的时先帝,这会儿……换成霍光迁怒于今上……罢了……
听儿子提起这一桩缘故,上官桀却是无话可说了。
其实,直到现在,上官桀都有些奇怪——以霍光对刘据的情份,当年,他怎么会任由先帝立刘弗陵为皇太子?
——至少……他没有听说霍光有什么谏止的行动?
——连理由都是现成的!
——主少国疑……赵婕妤是有罪之身……
上官桀自己都能想出好几条理直气壮的谏言,可是,霍光当年却是一言不发……
——是不敢?
上官桀撇嘴。
——卫太子起兵消息传到甘泉,霍光都敢当庭求情,到最后,却连谏止立少主的勇气都没有?
上官桀不相信。
这么一琢磨,上官桀倒是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猜测。
“安……你说,会不会……霍子孟手上还有什么……”上官桀有些犹豫,上官安却是眼睛一亮:“先帝遗诏?!”
上官桀点头,随即反问:“可能吗?”
上官安没有立刻回答,认真思忖了良久,才缓缓摇头:“阿翁……不太像……”
“怎么说?”上官桀这会儿只觉得自己真的老了,脑筋真的是不灵光了。
上官安一边斟酌着,一边凑近了父亲,轻声低语:“若是真的有什么遗诏,始元五年那会儿……怎么也该有些风闻才是……”
——始元五年?
上官桀皱眉回忆了半天,才算明白过来——始元五年,有男子乘黄犊车诣北阙,自谓卫太子;公车以闻。诏使公、卿、将军、中二千石杂识视。长安中吏民聚观者数万人。右将军勒兵阙下以备非常。丞相、御史、中二千石至者并莫敢发言。
父子二人虽然没有把话挑明,但是,意思却是彼此都明白了。
——先帝遗诏……自然是说……舍刘弗陵立旁人的先帝遗诏!
——这个旁人……自然也不会是指燕王与广陵王……
父子俩心里都明白——他们猜的都是那个被养视于掖庭的太子之孙。
太子出事是在八月,正是郡国算人的时候,宗室名籍的上计与郡国上计算赋人口是一起。既然太子出了事,宗正寺那边心存顾忌,自然不敢多事,于是,堂堂的天子嫡裔直到五岁都没有属籍,即使天子大赦,刘病已被送到史家,属籍仍然没有着落。
——既是宗室,郡国的编户齐民自然不便计入,宗正寺那边怕担干系,加上帝位已更,也不敢录名。
直到霍光与金日磾从尚书台取了天子遗诏,刘病已才得以属籍宗正,并由掖庭养视。
这道遗诏一出,人们才想起,宗正属籍上,皇太子仍是皇太子,皇孙仍是皇孙,这个皇曾孙仍是孝武皇帝的正统嫡裔!
当时,上官桀也没有细想,这会儿想来,却是觉得太巧了。
——怎么就是金日磾病重的时候,先帝遗诏就出来了?
这会儿,再细细一想,上官桀不由就有些怀疑——那道遗诏是真的吗?
——先帝崩前,霍光是日夜随侍的,当时的尚书令是张安世……
——有这两人,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