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那些北方矿场的弟子,召回吧。”
寂静就像这无边的夜色一样在他们之间无止境地蔓延开去……
姬桓沉默了很久。
“这是你的主意,还是陛下诏命?”
月谣深深地望着他,“若是我的主意,你便要阻止到底吗?”
他的眼神异常坚定,一如当初:“他们已伏罪,永世流放,不得翻身,还不够吗?非要赶尽杀绝。”
“是!他们一个也不能活。”月谣的声音坚硬得好像寒兵利剑。
姬桓道:“我不能纵着你一错再错。”
“我再问你一遍……若是我的主意,你就要阻止到底吗?”一切就好像风暴前夕的黑云,沉压压地坠在月谣的心头。
“月儿,你听我说。凡事不可做绝,你在逍遥门多年,难道还不知世事有因便有果。我是在救你。”
月谣猛然执杯饮尽,酒杯重重地敲击在桌面上,衬得她的声音更加冷硬。
“是、还是不是!”
她死死地盯着姬桓看,然而希望听到的那个答案却终究没有从他口中说出来,他冷静地说:“是。”
酒杯碗碟落了一地,发出巨大的声响,不远处侍奉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近前,全都悄无声息地退下了。
“姬桓!”她眼睛红了,每一个字像是从牙齿里硬生生挤出来,“你背叛我!”
姬桓嚯地站了起来,“我是在救你!”
“救我……”她大笑起来,复又猛收住,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,狠狠地说,“你拿着一把刀从背后扎进我的身体,你却说你在救我!你的正直和善良宁可给一个叛君的罪人,也不愿意用在我身上?到底我在你心目中,是恶毒到了什么地步!”
“真正征服天下的——是人心!不是阴谋诡计!”铿锵有力的声音就像一把破空之剑,生生打破了这压抑的夜色。
一缕发丝落下来,轻轻拂过她的脸颊……一恍惚仿佛时光倒退,回到了十二年前的第一次相见。他也是如这般高高地俯视着她,自此一眼,那眼底的正气凛然深深地印入心底,再难割舍。
可是现在,她恨极了他这般正气凛然。
“人心就像流水,沟渠挖向哪里,水流就去哪里。”她恨恨地,“姬桓,这个世间本来就不是非善即恶的。你见过哪个王图霸业没有流血牺牲,更勿论他们本就是罪人!”
姬桓道,“月儿!我知道你做事一定有你的理由。他们是谋逆不假,可那些妇孺老人呢?他们也谋逆了吗?他们只不过被牵连而已。北地苦寒,他们未必能熬到寿终正寝,你又何必急着痛下杀手!?”他试图安抚月谣的情绪,“你以为此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吗?此事能入我的耳,也能入天下人的耳。你没有成功,这就是谣传,你要是成功了,留在史册上的便是千古骂名。”
月谣冷笑:“什么千古骂名!历史向来都是胜利者的功绩,
所谓一册史书,不过是史官笔下几个字而已。他若不写,后世谁会知道?那些蝼蚁一般卑微的人,死了以后还有谁会记着他们?”
姬桓张口还想劝她,却见她自哂一笑,眼睛里带着怨忿的光芒,“就好像当年我要是死在了你剑下,还有谁会记得我这个蝼蚁一样卑微的人?”她站了起来,望着远处深深埋入黑夜里的树影,“……所有人只会庆祝世上少了一个恶人……哪里会有今日的万丈荣光、如履薄冰。”
“既然如此,为何还要留在这里?”姬桓道,“你要留,我便陪你。可是那些伤天害理的事,我不能看着你做,我不能让你将来受万人唾骂。那些人大多都是无辜的!”
寂静慢慢地扩散出来……
月谣忽然道:“我怎么就忘了……你就是这样一个人,即使那个人十恶不赦你也愿意给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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