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我也只知道这一个差不多的,因袁妈妈是个老实人,她在外头看管外孙,想那孩子也不是个惹事的。咱又不能往外寻人牙子买人。”
九哥却又突发奇想:“本朝禁贩卖人口,明着说,都是百姓,实也屡禁不止,买也无妨。这是做贴身伺候的,你道宦官因何厉害?不过是因着常伴君侧,便是养只猫儿狗儿,日子久了,也要心疼它,何况于人?是以贴身虽是贱役,实比许多大臣都亲近。这样的人,不可不慎。要便是择自老实本份世仆之家。要便是要养得再没旁的亲近人,一心只有主人。选便选年纪小的,打小儿养着。宫里眼下还有宦官,择憨厚的先用着,要不几年,外头孩子也养熟了,正可替换。”
玉姐见九哥有成算,想他说的也是,朵儿便是这般来的。便说:“外头的事儿,我并不甚懂,左右多看着罢了。难道他读书了,我们便能撂开手去?”
九哥笑道:“也是。”索性命于京畿百姓之家寻找朴实男童,入宫服役。这却不同于采选宫人,做宫女,多有不愿的。如今伴着太子,却又不是做宦官,俗语讲“相府的丫环六品的官儿”,伴在太子身侧,实是个晋僧阶。
两个商议毕,玉姐却坐不住,但凡孕妇,总不耐久坐,亦不耐久立,躺卧也不安宁。玉姐扶着腰,朵儿忙上来搀她。九哥也问:“怎地不舒坦?”玉姐道:“不碍的,我活动一下儿。今年天暖,比去年伸得开手脚。”虽是怀孕时不怕冷,暖冬也比寒冬好受。
九哥原本挂着笑,听着天暖了,却又皱眉道:“都说瑞雪兆丰年,冬天略寒些儿,下几场雪,来年才有好收成哩。”
玉姐听了一怔,道:“天冷雪多时,你又要愁压坏房舍冻坏了人,凡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呢?这处多了,那处便要省着些罢了。”九哥失笑:“也是。”
那头胡向安来报,道是梁相公求见,来说太子拜师傅之事,九哥便携章哥去见梁宿。玉姐便命安氏将湛哥带下去洗手,自家却问朵儿:“你与我年纪相仿,如今章哥都五岁了,你却还没成个家。我想叫你出去,使家里夫人与你寻个可意人嫁了,你愿是不愿?”
朵儿听了,忙跪了下来,脸儿也白了、声儿也变了,问道:“娘娘怎忽地说起这个来了?我一辈不嫁人,只管服侍娘娘。”
玉姐心里有些个难过,柔声道:“你且起来,咱们主仆一场一、二十年了,也不说虚的了。我原想着,等我出门子了,携了你往夫家,配个管事帮衬我也好、外聘去过日子也好,总是我能做得了主。你做过仆人,纵我与你嫁妆,也怕你婆家挑剔,你又老实,不看着你我不放心。谁知道就到这处来了呢?这里却又叫我往哪里寻个男人与你?如今好在我还在这里,只消我在,总无人敢欺你的。”
朵儿狠将头一摇,哭道:“娘娘休再说这个话,我从没想过要离了娘娘的,要不是娘娘,我便不叫饿死、也不知流落到哪里叫搓磨死了,我那后娘,哪是个良善人?”
玉姐又叫小茶儿来劝朵儿,朵儿只不松口,次后道:“娘娘要叫我嫁人,我便嫁,叫嫁哪个,便嫁哪个。”玉姐听着话音儿不对,小茶儿亦说:“一辈子的事,你休怄气。惯的你!”玉姐道:“既这样,便且记下了,你且留下来罢。若日后你有意,只管与我说。自家不好意思,叫小茶姐帮你递个话儿,我便由你去。”
朵儿这才地下磕三个头,爬了起来。
小茶儿揪着朵儿往朵儿屋里说话,任她说:“知道你一片忠心,外头生养个孩儿,你再回来。看我,甚也不耽误,如今我那小子也算有前程哩。两辈子都伺候着娘娘,多好。”
说得多了,朵儿才说:“好姐姐,我晓得你是好心,你却不知道,我人又笨,娘娘身边儿,我还有些个用处,到了外处,怕不会过日子。一辈子恁般长,我再想不出要怎生与第二个人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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