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鲁罕正跟在骆和尚后头,嘀嘀咕咕地奉承。>
他长了一副满面风霜的老卒相貌,看身形,乃至看单手偶尔按着刀柄的姿势,显然也是打过仗,杀过人的汉子。>
但这会儿,他穿梭在海塘上休整的诸军营地间,帮着吆喝排布营地,殷勤得像个地方上的小吏。>
而且他还挺有眼光。>
跟随郭宁在第一批船队的,是骆和尚、韩煊和马豹三将所部。马豹所部的轻步兵已经去了屯堡,这会儿在海塘上组织安排军伍的,便是骆和尚和韩煊。>
这两人都是指挥使,但骆和尚的地位,比其余的指挥使高出半截,于是呼喝的时候,连带着韩煊的部下也都遵命。>
阿鲁罕很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,于是满脸堆笑地跟着骆和尚,先是打听郭宁的来路,然后赞叹大军的威风。最后眼看着将士们陆续起灶烧煮食物,他偷觑骆和尚的神色,小心翼翼地问,屯堡里的兄弟们也饿了,能不能给点吃的?>
骆和尚起初对他还算客气。>
毕竟这是个正经的亲管谋克,从五品呢。时间久了,被聒噪得有些不耐烦,便厉声喝道:“洒家都还没吃饭呢,你这厮,想什么?”>
郭宁素日治军,未必每日里解衣推食,但很注意细节。比如吃饭,他一般都等将士们大致吃完了,再吃自己那一份。吃的东西和将士们没什么区别,只不过傔从们若偷偷地多留一份肉菜,那也不拒绝。>
在这上头,骆和尚很注意与郭宁保持一致,所以将士们都在吃饭,他却饿着,肚子里已经开始咕噜噜作响。>
正当这时候,移剌楚材过来:“两位,节帅有请。”>
一行人连忙赶到郭宁所在的位置一看。是在海塘靠近礁石的方向,铺了毯子。不少傔从有的提着篮子,有的端着锅过来摆放。>
那篮子里都是厚实的饼,锅里煮着汤,汤里翻翻滚滚的,有肉。>
阿鲁罕一喜。这是一场宴席啊!这位节度使,看来还好说话,不是不讲理的人。他知道屯堡里没什么底子,便不强迫,全不似益都来人的凶横,而且,现在这架势,是要请客吃饭?这是一顿好饭,能吃饱!>
他死死地盯着各种食物,魂不守舍,全没注意自己大张了嘴,一条口涎直垂下来。待到发现众人似笑非笑的眼神,他才反应过来,脸上一红,嘶溜一声,把口水吸回嘴里。>
“阿鲁罕谋克,请坐。咱们简单用些饭,莫要嫌弃。”郭宁笑道。>
“不嫌弃,不嫌弃。”阿鲁罕连忙落座。>
屁股沾了坐垫,他又想起自己尚未正式地拜见过定海军节度使,于是又离了坐,实实在在地叩首行了礼。>
郭宁说了声请起,他立即回座,先抓了一个麦饼在手里。>
咬了两口,阿鲁罕忍不住问道:“节帅,小人前些日子听说,中都那边,也很乱。却不曾想,还能遣出这样一支强兵。小人看得出,这是能打硬仗的军队!”>
“哈哈……”郭宁轻描淡写:“说到底,当兵吃粮。给人吃饱了,自然能得人效死力。”>
“吃饱”两个字,立时引起阿鲁罕的兴趣。>
“节帅的部下们,都能吃饱?此番南下,随军的物资如此充足么?”>
郭宁茫然反问:“这我就不明白了。中都路乃朝廷精粹所在,我这支兵马,也算是精兵。朝廷既然要用我们,难道还会让我们缺粮?”>
移剌楚材在一旁道:“阿鲁罕谋克既然久在海仓镇,想来认识搭载我军的漕船。”>
“是,是。有些船上的水手,我也熟的。”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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