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着。” 他递过来一方丝帕,珍重地打开,里面是个翠玉镯子,在夜色中通体透绿,莹莹生辉。她虽不识得那些,也知道是有年头的物件,传家宝?一念及此,先已汗涔涔,退后两步。 果然听见他说,“母亲和父亲结婚时,奶奶送给她的,从老家一直带来美国。不过你不要有压力,喜欢就留在身边吧。算是我们全家对你的歉意也好。” “不,锦棠,”陈静言还在后退,并且大力摆手,“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,为什么还要这样?” “你真的不知道吗?”许锦棠似被她的动作刺伤,略垂了眼角,复又鼓起勇气,朗声道,“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,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? “是第一次见面,刚一推开门,你那双惊惶不定的眼睛吗? “是你纠正我的语法错误时,因为生气又好笑,而微微撅起的嘴吗? “是你喜欢的用的蓝色旧钢笔,把食指和中指之间染了色,洗也洗不掉的淡蓝墨迹吗? “是你坚决拒绝我叫eric开车接送,急得发红的脸吗? “是你吃饭挑食,把不喜欢的菜偷偷扒拉到一边,还以为别人没发现的小动作吗? “是我喝醉了,枕在你身上睡了一晚,你都不忍心把我推开的时候吗? “是为了帮助我完成昆曲会馆的设计,从上海到南京,陪着我又是爬山又是坐船那几天吗? “是你担心我病死,连夜守在床边,眼睛里熬出的红血丝吗?还是你被我牵着,微微颤抖的手呢? “是你来医院看望我时的焦急和局促吗?还是给我念《红楼梦》时的专注? “静言,其实我并不算一个善于言辞的人。就像我做设计,会把意图藏匿在每一次细节中,等待对方去发现。一直以来,我都没有刻意追求过你,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感情,并与我共鸣。 “直到你拒绝了我的礼物,说你有喜欢的人,那时候我真的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。我真恨自己的傲慢,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?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你跟他走了? “那次在美术馆碰面,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,对他说,要和他公平竞争。但是说实话,我心里根本没有把握,因为你看他的眼神,根本就不同! “我甚至请教了smantha,中国女孩要怎么追?我打算等你开学就……可你在电话里,哭成那样,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! “我承认,和你结婚是我的私心,是我乘人之危,提出的歪主意!我甚至撒谎,说父母急着抱孙子,对我逼婚。上帝作证,那是我第一次撒谎。这一年多以来,我无时无刻不受到良心的谴责,如果不是我,你今天也许更圆满,更幸福呢?” “不,”陈静言轻轻打断他,她的声音也哽咽了,眼睑垂着,望向花岗岩地面上的树影,“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,缘起缘灭,都有定数。我现在这样也很好,不是吗?不要再感到抱歉,也不要因这抱歉,为我做任何事了。” “静言,是我没表达好吗?我对你做的一切,不仅仅因为抱歉,”许锦棠说到动情处,罕有地环住她肩膀,“而是因为,我爱你。” 这长长一段,如长颈鹿颈项般漫长的剖白,这突如其来的拥抱,让陈静言蓦然发觉,自己真的好久好久都没与谁有过这么亲昵的情感了。许锦棠真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爱人,就连抱她,也是轻轻的,怕压碎了她。 可为什么,她脑海里想的,全是那个已然陌生的怀抱呢?那个人,从来都是霸道得近乎粗野,拥抱就像一堵墙,密不透风,抱得她喘不过气来!不能想,不能想,一想他,痛苦便以光速从心脏向四肢百骸放射,不能自已。 “锦棠哥哥!”一声清脆的呼喊,自海边树影下传来。两位少女嘻嘻笑着,光脚快步跑过来。及至近前,方才看清前面那位华人女孩娇憨的脸,湿漉漉的,穿着比基尼,鬓边别一朵鸡蛋花,在黑暗中忽明忽暗,十分动人。 陈静言趁机挣开那个拥抱,尴尬地整理头发。此时听许锦棠默了默,方才道: “希澈,真巧,你也在纽约。不用上学吗?” “我都毕业了,现在是间隔年,所以四处转转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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