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言——”盛桐刚才一直面对着文薇,并未注意到她突然出现,此时满面怒火瞬间转成又惊又喜,“你怎么来了?” “我……”陈静言说不出话,被他一把抱在怀里。 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,这件事一处理完,我立刻去找你,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吗?你是不是不放心我,非要来看看?” 纽约那个电话,她哭着说分手,他就猜到一定发生了重大变故。“你给我时间,我回来了,事情都会处理好的。” 听着她嘤嘤的哭声,他感到口燥舌干,“有我在,你不用坚强,会没事的。” 此际喁喁细语语,如山间清流的小溪,一点点滋润着陈静言干涸的心田。她呜咽着,不住点头:“也别太为难她了。” 她心中想的是,文薇是何等骄傲的人,因爱而不得,生出那么多罪孽,着实可恨,却也可怜。 而文薇,三分钟之前,她还确信不疑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,此刻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幸福再一次被夺走!她站立不稳,一下子滑倒在地,却看见苏羽烈带了几个便衣,正向文理的方向走去。 “放开我爸爸——”,文薇尖叫着起身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抽过一瓶香槟,在桌角猛地砸碎,朝盛桐的后脑勺高高扬起。她是想一手揪过盛桐,挟持他,解救父亲脱困。 可是呼呼的风声,夹杂着所有人的惊呼声,让陈静言来不及思考。她本能地将盛桐往旁边一推。然后钝重的一下,玻璃刺进**,三秒钟,剧痛蔓延至全身,整个世界缓慢颠倒过来。 “静言——”盛桐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,蒙上一层血红的幕。 “静言——”是许锦棠的声音。他冲上前来,挡在陈静言身前,用尽全身气力扭住文薇的手腕,大声咆哮道:“你这个疯子,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?” 文理眼见爱女被擒,自己也即将身陷囹圄,再也顾不得保持形象,他从口袋里摸出瑞士军刀,奋力扑向许锦棠,向他的脖子抹去:“谁也别想欺负我的女儿!” “啊,杀人啦——” “快叫救护车!” 杯盘狼藉中,许锦棠缓慢倒下。他想起很多事,那一年他吃小龙虾过敏,喉咙上开了个孔,要堵住孔才能说话。陈静言给他打了好多电话,他都不敢接,怕她听到自己的怪声。可是又想听她说话,想见她的笑,那时心痒难耐,度日如年,才发现自己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她。 他想起他送给她一块情侣表,一栋自己建造的海边别墅,一枚家族传承的碧玉镯,她什么都不要,一次次拒绝他的爱,自己倒先红了脸。 他想起他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表白,那个长岛的仲夏夜,他拥抱着她,她的身体温热柔软,却那样局促不安。她不要他,一次次将他推开,让他娶别人。没错,他是准备下个月和希澈完婚的,因为她想要他幸福,他必得幸福给她看到。 他想起她教中文那段日子,有一次布置了作业给他,自己也在纸上写写画画。待她起身接电话,他起身找书,方看到她写的原来是一个句子,“所求不过一人,可免我惊,免我苦,免我颠沛流离,免我无枝可依;知我心忧,懂我何求,大难临头也握着我的手。” 这么多年,他以为他都为她做到了,为什么她都不肯爱他,哪怕一星半点?有一次她甚至说,“世人爱你,是有目共睹;你爱我,却是盲目。” 怎么会是盲目呢,怎么会?他急着想起身,想拉着她大声分辩。可她受了那么重的伤,他看到血从她脸上流下来。而他现在,恐怕再也无法为她做什么,哪怕大难临头,也握不到她的手。 他最后朝她望了一眼,她依在盛桐怀里,长发披肩,丝丝缕缕都那么妥帖。他伸出手,徒劳地想留住一手温柔。可是吧嗒一声,是谁拽掉插头,陷入一片死寂与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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