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灰都见不到了吧? 对于他的爱,她一直诚惶诚恐,他从未勉强过她,亦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,从来都是笑微微的,把所有的孤寂和无奈埋藏在心里。 如果不是她,他应该早就结婚生子了吧。出事前他还在说,下个月就会和希澈结婚,先到台北,再回美国。 他本该有完美的一生,老天爷,你对他何其不公!或许更应该责怪自己,为什么在他活着时,吝啬至此,不曾给过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? 越想越觉凄凉,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! 待盛桐攀爬上来时,只见陈静言坐在峭壁之上,那一块高高凸起的石头底下就是万丈深渊,只要稍不留神,就很有可能跌落到底下的湖里去,死无葬身之处。 定睛细看,隔着稠密雨帘,只见她肩膀耸动、悲声大作,他的第一反应就是,她想自杀吗?当即急怒攻心,猛奔过去想将她拉回来,不意用力过猛,竟两个人齐齐朝后跌倒! 他迅速起身,将她抱起。一瞥之中,见她捂住的手心渗出血水来,急得瞬间将她抱进怀里。 “你干嘛?你这个女人,到底想干嘛?”雨太大了,说话都得用吼,才能勉强听见。 她摇摇头,将手往身后藏,却被他一把揪住。她紧握拳头,仍被他掰开。一双手已然摔得血肉模糊,但不是他先前以为的割脉自杀,倒还稍许心安,随即却又恨恨起来。 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伤人?死的已经死了,活着的还得活下去!我也不想他死的,但是这件事,你难道要负疚一辈子吗?” 他一边大声指责,一边将衣角扯碎,包扎在她伤口上。其时伞早已顺风刮走,两个人皆被雨淋透,包不包扎又有什么区别?只是他的疼惜之心,早已超出了理智的范畴。 她不知如何辩白,只能沉默。她爱盛桐甚于自己的生命,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,她为了保护他,全凭本能以自己的身体挡住文薇刺过来的酒瓶。正因如此,她更能体会许锦棠的爱,真的无谓彼此,超越生死。所以,注定了她的愧疚,终生不渝。 何况,在这荒无人烟之地,能和盛桐朝夕相对,当然是求之不得。但他们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下去,就算他愿意,她也不能这样束缚他,他理应拥有更广阔的世界啊。 一旦回到现实,她便不能不为他的颜面考虑。像她这样的残破之躯,即便他不嫌弃,旁人也会横加指摘。流言可畏,他再桀骜,她始终无法超然。 见陈静言始终不发一语,盛桐更加怒气冲冲,撩开裙子察看过她的膝盖,那里也有伤痕。 “过来!”他粗声粗气地俯下身,她依言趴在他背上,一步步踩实了,往山崖下走。 冷雨激着,冷风刮着,全世界只有爱人的脊背是温暖的。她将脸留恋地贴在上面。只是这温暖,又能得几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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