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子意用纸巾捏着鼻头, 眸底潋滟着水光, 阳光被揉进空气里,明晃晃地落在哭肿的眼皮上, 有些刺目。
徐景行眸中蕴着几点阳光,像是荡漾着的笑意,问:“哭够了?”
颜子意不是三岁小孩, 二十多岁已经很能收敛情绪了,方才哭得痛快, 羞赧也跟着眼泪一起爬上来, 她点了下头, 岂止是够了,简直哭结实了。
徐景行又问:“舒服了?”
她带着重重的鼻音“嗯。”了声,将她心底捂烂了的陈年旧事发泄出来,身心从未如此轻松舒畅。
徐景行不知从哪弄来条毛巾,浸了凉水拧干, “敷一下, 我先出去, 你自己待在这。”
颜子意接过毛巾贴着眼睑,问:“需要我把高健的个人信息全部列出来吗?”
“这样最好。”徐景行揉揉她的发, “你坐这,我先出去。”
系统内各单位已经将当年福利院的有关资料传送到市局。
李由看完韩可的笔录, 将七零八碎的信息连成一串, 组织了下语言说:“福利院十二年前被依法取缔,但刑侦、经侦都没涉及, 可获资料上也没有凶杀案。那时候公安、民政、卫计这类部门频繁收到举报信,这种情况不是有人恶搞,就是真的有问题,这些部门去福利院常规检查,查出许多地方不合格,扯皮了一段时间,福利院的执照被撤销了,那些孩子也转移到其他福利院,全记录在案,都是些不健全的孩子。”
城打印机吱吱吱响完,韩可拿起新鲜出炉的资料,“那时候报社刚开始做电子版的报纸,否则十二年前的报纸真没地找。”
一则篇幅适中的报道,配着一张小图,在报纸不甚起眼的角落,“不正规经营”五个字,潦草地将福利院的所有过往一笔带过,谁能想得到其间藏的污纳的垢,一些人恰好在“未曾想过”的保护下为所欲为。
韩可说:“福利院要真像子意说的那样,这样的结局未免太不尽人意了吧。”
“那时候取缔福利院倒是惊动了很多部门,不过都是常规程序上的小问题,这事是真的的话,幕后老板也是只手遮天。”李由叹口气,“我们查案,主要依靠人证、物证、口供,其中最重要的是物证,因为只有物证不会说谎。”
而现在人证也只有颜子意和杀人犯高健,对于这种陈年旧案未免太过单薄,平淡无奇的旧案,想从中找突破口审讯高健也是一道难题。
徐景行从一叠资料里抽出一张,递给一同事,“和派出所负责死亡登记的同事对接,看看安然福利院最后一次年检的人员名单里,有没有在福利院倒闭前死亡的?”
那人拿着名单飞快地去核实了。
李由说:“如果福利院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,又有人非正常死亡,他们确实不敢报警。如果真是高健在福利院杀了人,逃走,进《画魂》剧组做场务,后来又弄了‘高健’这个假身份在燕京安顿下来,时间节点也对的上。”
徐景行:“他计划谋害王瑾和黄思雨,通过介绍广告资源接近她们,每次拍摄还从广告公司挣抽成,谋财害命都很有手段,难怪短短八年能在燕京攒下两处房产。”
韩可见识了高健的无情和残忍,同时也窥探到了他不堪回首的生平往事,命运二字在这个男人跌宕的人生里显得尤为浓墨重彩,没有谁天生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,身处绝境,濒临杀戮,一步错,步步错,他终究是走向了深渊。
她趴在桌面长叹短嘘:“我的心情有点复杂,一会儿最好别叫我去审讯他。”
黄健翔砸了个纸团到她的脑门,“韩警官,请不要感情用事,就算他再值得同情,也不足以掩盖他灭绝人性的谋杀。”
韩可要死不活地抬起一只手摆了摆,“警察也是人啊,哎,真是个残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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