坟地所葬之人都是无人认领的罪犯。>
由于纵火案涉及鹤喙楼死士,执笔薛石隐便擅作主张,去年腊八之前,下了一场雪,趁着天冷,尸体不易腐臭,他将尸体取出,亲自押运至京城,由银台司仵作再次查验。”>
这么说,明王在公堂上所验之骸骨并非真正的那名鹤喙楼死士!赵丏之妻还能指认那复原的容貌是申氏身边的一个小丫头?>
“大胆!”龙颜大怒,声音绕梁不绝。>
苟仲取出一个牌子,高举过头:“此乃沿路文牒,臣绝无半句虚言,微臣愿意与执笔领罪受罚。”>
“既然如此,公堂过审时,你这执笔为何不说?”>
“陛下赎罪。主审之人是明王殿下,画骨师又是宁妃娘娘带去杭州的。银台司本就只负责抄录,自然不敢在公堂之上贸然置喙。只得记录后直报陛下,以求陛下圣裁。”>
“这么说,还是朕的错。没让你银台司主审。”万勰帝冷笑道。>
苟仲匍匐在地:“微臣不敢。”>
万勰帝站起身,走下台阶,绣着狰狞巨龙的靴子停驻在苟仲假耳耳边。>
天知道他多想狠狠踹掉苟仲的假耳,让眼前这人从此不敢再进朝堂。但他不能,还要留着苟仲安抚苟家,用以制衡绣衣直使。>
整个书房寂静得令人窒息。>
严寒之日,伏在冰冷地砖上的苟仲额头渐渐渗出一颗又一颗的汗珠。>
“银台司主判苟仲,隐瞒不报,贻误案情,着收回翠羽袍,罚俸一年,银台司执笔薛石隐降为行走,罚俸两年。”>
收回翠羽袍就只能着普通官袍,与后宫褫夺封号无异,算是重罚。>
“谢陛下恩典。”苟仲趴在地上,身子伏得更低。心道:薛石隐这招后手,要在恰当的时候拿出来,才能致命。>
万勰帝气得不轻。>
走在猩红色的宫墙之下,步伐时大时小,忽正忽斜。>
何吉安抬起双手,想要搀扶,但他素知万勰帝的性子,此时安抚无疑是火上浇油。>
唉……明王这是干的什么事儿啊。>
何吉安默声跟在万勰帝身后,偷偷给远处的小太监们使了一个眼色。让徒子徒孙们都退远一些,以免丢了性命。>
万勰帝穿过宫苑,路过一座石桥,突然驻足:“何吉安——”>
“奴在。”何吉安小碎步向前跑。>
“你说,苟仲是谁的人?端王?平王?”>
乖乖,这是一道送命题!>
何吉安苦着脸,跪了下来:“陛下,别人怎么想,奴不知道。奴本就是残缺之人,能在陛下身边伺候,实属三生有幸。奴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。任谁说什么,奴也不会听不会信,更不会背叛陛下。”>
这似乎回答了,又似乎没有回答,还顺带表了忠心。>
万勰帝看他皱在一起的脸,心情缓和了不少:“谄媚!”>
何吉安知道自己答对了,顺竿爬着:“奴谄媚也就谄媚陛下一人。”>
“行了,起来吧。”>
“谢陛下不杀之恩。”何吉安连忙从地上爬起来,有意无意地踩着了自己的衣角,又摔了一个狗爬。>
万勰帝哈哈大笑,向前阔步迈去。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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