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有对效率的渴望才能让工部绞尽脑汁想出这么多东西。”
“那么效率提高为了什么?”
“是为了让百姓生活安乐。”
“生产的高效一定会带来百姓生活的安乐么?”
“不是,且不说三皇五帝时代,前朝的贞观时期,百姓生活定是安乐,但当时生产却没有现在高效。”
“所以,千年后的车马会比如今快千倍,千年后的粮仓会比如今多数万石,但更重要的那些呢?”
我看着王湛兄,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千年后的军队能杀更多的人,国家的剑更加锋利,这是不是更重要呢?”王湛兄问道。
“不是,蛮夷才爱用拳头解决问题,国家的发展应该是越来越文明的。”
“那么千年后军队不再存在了,这是不是更重要的?”
“不是。军队必须存在,国家的犁必须由剑来保护,剑可以不出鞘但必须时刻保持锋利。千年后只要人还是人,还是会有乱臣贼子,外有夷寇,内有萧墙。”
“千年后不论王公贵族还是布衣百姓都遵循礼制、听从圣人言,这是不是更重要的的呢?”
我想了一下,回答道:“这确实更重要,也确实需要千年的时间。如果千年后人人都能克己复礼,法律不再会使人觉得自己像是被缰绳拴住的牛马,它会像适足的鞋,适腰的腰带般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。”
“千年后一个个朝代的工部将开凿一道道运河,冶炼各类金属,发明各类农具,只是为了生产吗?”
“好像不是,它们背后都被术的线牵控着,溯其本源还是六艺经传。”
“千年后六艺经传发展越发成熟是不是更重要的呢?”
“是的。加深对世界的认识,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无比重要。这和百姓生活是否安乐无关,研究这些只因为人对获取真理的迫切感。”
餐桌上只剩下些残羹冷炙。我说道:“王湛兄,我们去瓦舍看看吧。”
勾栏瓦舍人满为患,官僚大臣、平民百姓都可以来此处。
看杂剧,听话本,听弹唱大多是雅人,看相扑、蹴鞠、商迷的是更多的街头百姓。
台上一位歌妓抱着琵琶唱着雅曲,吴侬软语和着琵琶声令人沉醉,远处相扑士已相撞在一起,周围发出阵阵喝彩······
“王湛兄,你说千年后的勾栏瓦舍是怎样的?”
“一定更大更热闹,活动更多。”王湛兄笑道。
我们没有待太久,不久去了临近城外的观音庙。
此处香火旺盛,诵经求佛声不绝于耳。我们各拿了一把香对着庙内的众佛叩拜。当初殿试前曾来此处祈愿,如今要回来还愿。
拜完诸佛我们把香插在大殿外的香炉内,香炉烟雾缭绕,早已被熏成灰黑色,上面的铭文已被抚摸的显得模糊。
“千年后庙里的香火还是这么旺盛吗?”
“按佛家的说法,佛陀入灭后,五百年为正法时期;此后一千年为像法时期;再后一万年就是末法时期。算起来千年后便是末法时代。”
“佛老之学不可全信,大和尚说千年后没人再信他的教,但不见得就会像他说的礼道崩坏。”
“千年后宗教凋敝,这是更重要的吗?”
“宗教不会消失。尽管千年后人靠才智可以解决无数问题,但有些只能靠哲思去消化。”
“那么千年后的思想是更加完善了?”
我想了一会儿,回答道:“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。”
夜已深,盛夏的夜色如水,天空一片澄净不见云。
“千年后的青年会是怎么样?”王湛兄问道,“最能体现一个时代的就是那个时代的青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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