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拜见太子殿下——”>
万众叩首,回音响彻殿宇。>
礼官敲响了乐钟,伶人奏响了乐曲,笙箫齐鸣,霓裳飞舞。>
满朝文武皆垂首,以最恭敬的姿态,迎接大捷归来的太子殿下。>
赵昔微站着没动。>
不知是钟声太清透,还是乐曲太绵长,赵昔微只觉耳朵“嗡嗡嗡”地响,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。>
不。>
也不全模糊。>
就比如那个人。>
他的轮廓,他的身形,在这短暂的眩晕中,以迅雷之势浮现在她脑海。>
即使闭着眼,她还是能看见他的脸。>
他的眉,他的眼,他的似笑非笑,他的漫不经心……>
“微姐儿!”身侧传来低斥,“还不快跪下!”>
赵昔微没有搭理,只睁开眼,望向近在咫尺的那个人。>
宫灯连绵如雪浪,冠带飘逸似流光。>
他执着酒盏,站在万万人中央,虽不言不语,却尽显从容。>
万万人看着他,而他在看着她。>
久别重逢,他什么也没说,只抬起手臂,冲她微微示意。>
赵昔微心口顿时一窒。>
这眼神,这动作,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其中深意。>
曾经,他常常这样张开双臂,含笑低语:“还不过来?”>
那时,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,不管她有多么生气,她都会放下一切,迫不及待扑入他怀里。>
如今,在万万人之中,他再次冲她做了这个手势。>
可她却再也不会放下一切,再也不会扑入他怀里。>
如果没有后来的事,他们之间也许还会有新的可能。>
她一动不动站在大殿中央,望着几步开外的他,扯出一丝淡漠的笑。>
横在他们之间的,有朝堂的利益,有上代的恩怨,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。>
破镜还怎么能重圆?>
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,说不清是难过,还是苦涩,让她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来。>
裴才人等不及了,翻着白眼道:“赵昔微,你愣着做什么??该不会以为救兵来了,想……”>
话未说完,李玄夜淡淡一眼睨来:“天子御前,不可妄言。”>
“你……”>
这一眼威慑极强,裴才人半个白眼没翻完,悻悻冷哼:“谁妄言了?赵昔微大逆不道,难道不该请罪?”>
“请罪?”李玄夜摇了摇酒盏,眉头微挑:“请什么罪?向何人请罪?”>
一连反问三句,裴才人哪会不明白他护短的意味。>
按她的性子,就是皇帝面前也是想闹就闹的,可此时面对太子,她还是不敢过于放肆。>
裴才人还没想好怎么继续,座下却有一人疾步转出:“太子殿下!”>
紫衣金冠,面容如玉。>
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,顾雍。>
他衣袖一拂,拱手相拜:“赵昔微着实该向陛下请罪。”>
“向陛下请罪?”李玄夜把玩着酒盏,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顾雍,忽然笑了一声,“那么她何罪之有?”>
说着话,视线若有似无地转向赵昔微。>
一袭水墨长裙,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,小小的脸儿毫无血色,神色冷冷的、恹恹的,像是寒冬清晨的一片冰棱花,美丽、冰冷、脆弱。>
李玄夜目光这么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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