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宣战之诏既颁,特派载漪、徐桐、崇绮、奕劻四人专主兵事。行文各省,征兵征饷,羽书络绎,海内骚然。奕劻心知其误,枝梧其间,不设一谋半策。大学士荣禄,听得洋兵势盛,不免胆怯心惊,私问王文韶道:“夔翁,风声很不好,万一果然有了什么,火焰昆冈,玉石俱焚,你我不都被这班妄人葬送了么?”
王文韶道:“你老人家是太后亲戚,你的话太后还能够听,何不乘间奏知太后呢?”
荣禄道:“这话有理,我且试着瞧是了。”
随即入宫朝见太后,密切陈奏。太后因是荣禄的话,倒也不曾驳掉。随命下旨保护教士,及各国商民,杀杉山彬、克林德者,议抵罪。
载漪大怒,不肯视事。太后强叫他起来,办理朝政。恰好李秉衡从江南回京,入宁寿宫朝见太后,极力主战。且言:“义民可用,机不可失,当以兵法部勒之。”
太后道:“你既然主张开战,那李鸿章等公奏上,为甚有你的名字?背了我主和,见了我主战,前后如出两人,这是什么缘故?”
秉衡道:“那是张之洞与臣加入的,臣原没有知道呢。”
太后道:“南中民心如何?”
秉衡道:“百姓也很恨洋人,无奈官场竭力的禁阻,百姓都恨不能到北边来相助。再不料刘坤一等受恩深重,倒不及百姓的忠义!”
太后道:“这里许景澄、袁昶,参劾徐桐、刚毅,各人的见解不同,倒也不能怪他不忠。”
李秉衡道:“许景澄、袁昶,真是大奸臣!南中不奉朝旨,也是他二人串出来的。”
太后道:“何以见得?”
秉衡道:“臣出京时光,端王爷叫臣沿途搜捕奸谍。臣在清江浦地方,拿住两个奸细,都是从京里来的。搜出两封书信,一封是许景澄致刘坤一的。一封是袁昶致盛宣怀的。很骂着端王爷、刚中堂,还有好些说及太后的话,微臣不敢奏闻。”
太后忙问:“说我什么话,不要紧,你讲给我听是了。”
李秉衡道:“他们说太后糊涂,受人之愚。”
太后大怒道:“我这么精明强干,他还敢骂我糊涂么?
可恼的很!老实说,此番的事,都是我的主意,载漪等不过照着我意思行罢了。”
这日秉衡在宫,足足奏对了一整日。
次日,载漪请旨拿捕许景澄、袁昶,太后准奏。许、袁就此入狱。景澄问袁昶道:“贼臣当道,我知道终不能免。”
袁昶道:“这种时势,还是死了干净。省得目睹洋兵入京,宗社沦亡。瞧着亡国的惨状,救又不能救,忍又不能忍,那时的难过,比死还要苦十倍呢!”
景澄道:“我也不是怕死,只恨死了于国家没有补益,这一死不是白死么?并且我经手的事情,都没有交代清楚,叫接手的人,如何办理?”
随向狱吏要了笔墨,把铁路、学堂办理情形,款存何处,详细开列明白。才过得两日,降下上谕:吏部左侍郎许景澄,太常寺卿袁昶,屡次被人参奏,声名恶劣。平日办理洋务,各存私心,每遇召见时,任意妄奏,莠言乱政。且语多离间,有不忍言者,实属大不敬。许景澄、袁昶,均着即行正法,以昭烟戒!钦此。
端、刚、赵、董等,见了此旨,无不额手称贺。徐桐道:“这种无父无君的东西,死有余辜。”
王龙文道:“给汉奸做一个榜样,从今以后,没有妄君的人了。”
徐桐替儿子要了一个监斩差使,说道:“让他瞧了,也爽快爽快!”
许、袁两人从刑部狱中提出,押赴菜市口,拳民塞途聚观,拍掌大笑。景澄、袁昶,都衣冠坐轿,从容赴市。到了刑场,监斩官刑部侍郎徐承煜喝令役人:“快把犯官衣冠剥去。”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