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与他们同坐。”白静羽道:“不要再啰嗦,我只想与你独处。”曹羽心想,事到如今,只好随她。刚坐下,就有两个垂髫丫头捧了茶盘和点心进来,白静羽道:“这里没你们的事了,娟儿,你去告诉王管家,就那五位客人是我好友,让他好生款待,不可怠慢,顺便告诉那五人,就曹公子平平安安,让他们不要担心;秀儿,你去告诉厨房,备些酒菜上来。”两个丫头领命去了。
白静羽亲手给曹羽倒了茶,陪着他品了一盏,起身道:“你且坐着。”罢,出去了,不多时回来,曹羽见她一袭长裙拖地,上罩鹅黄短衫,更显得明艳照人,一阵幽香伴着她扑鼻而来,心神微微一荡。
白静羽依然在曹羽面前坐下道:“你走我不拦你,可今夜你要陪我把酒言欢,并且要真高兴,不可假做作,否则你明日走不了!”曹羽叹了口气道:“你可知强扭的瓜不甜?”白静羽道:“瓜是瓜,人是人,强扭的瓜不熟乃天之意,天意不可违,而人意可变!”曹羽道:“强词夺理!”
白静羽道:“何为强词夺理?前朝武则天要做皇帝,天下人死活不肯,到后来人家不但做了皇帝,还做得风生水起,就连那号称刚正不阿的狄仁杰不也是俯首称圣,倾心辅佐她到老么?可见这人意是可以强迫的。”曹羽道:“你可读过骆宾王那篇《讨武曌檄》?”白静羽道:“何止读过?简直倒背如流。‘……入门见嫉,峨眉不肯让人;掩袖工馋,狐媚偏能惑主。践元后于翚翟,陷吾君于聚麀……’”
曹羽本想借这篇檄提醒白静羽那武则天之残忍狠毒、可恶可恨,哪知她背诵起来非但语音铿锵有力,而且神色倾慕向往,直听得曹羽口瞪目呆。背完这一段,白静羽道:“骆宾王此,名为诋毁,实为颂扬,你看武曌行事,处处果断利落,无丝毫妇人之仁,古往今来的帝王将相,有多少能出其左右?我等要成大事,须得以武曌为榜样。”曹羽哼了一声道:“学她心狠手辣、阴险奸诈么?”白静羽道:“你这话,便是妇人之仁,成不得大事。”曹羽道:“我本就不想成什么大事。”白静羽道:“我是女子之身,尚且奋发,你堂堂七尺男儿,本领又如此高强,竟欲碌碌此生?”曹羽道:“正是!”白静羽道:“着实替你惋惜。”曹羽:“人各有志,不必惋惜。”白静羽静静瞅了他片刻,突然笑道:“瞧,你我二人这不聊得很投机欢洽么?”曹羽心想,哪里有半分投机?又何来丝毫欢洽?
过不多时,屋子里暗了下来,丫头进来点然了房内各处蜡烛,而后捧上酒菜,给二人斟满酒,菜品精致,酒泛金波。白静羽向丫头道:“你们去吧。”两个丫头躬身退出。白静羽先举起象牙杯道:“我先干为敬。”一杯酒下肚,顿时面如朝霞,愈加楚楚动人,曹羽不敢多看,只抬头喝酒,低头吃菜,顾左右而言他。
曹羽喝了两杯酒,突然想起一事,暗骂自己糊涂:来别人家作客,怎可忘了拜见长辈?因道:“请先带我去拜令尊、令堂还有令兄?”白静羽道:“家父家母都不在家,去游历江南了,不想看我这丫头胡乱折腾,至于家兄么,他可是大忙人,极少在家的。做甚么?你又不是我未来夫婿,有什么好拜的?”罢,红着脸低了头笑,曹羽一愣,浑身不自在,过了一会才道:“既然来到白府,论礼数应当拜见。”又坐了片刻,才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,去翻看案子上的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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